塔顶的死寂与城中那场“静默瘟疫”截然不同。
前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每一粒尘埃都紧绷着充满了期待与不安;后者则是真空般的死寂抽走了所有生命的气息。
仙帝僵立的身影像一尊被岁月风化的石像他浑浊的目光胶着在那只微微晃动的闻过铃上仿佛想从那一声余音里辨认出亿万年前自己遗失的初心。
阿芜的指尖在虚空中飞速划动一道道旁人看不见的数据流瀑布般刷过她的视网膜。
她没有看仙帝也没有看林亦她的战场不在这里。
“殿下”她低声报告语气冷静得像一块冰“城南未时三刻巷口王婆诉其子三千年前死于第七矿区坍塌抚恤未足然人头税至今未免。
” “城东未时四刻观海茶楼举人刘子昂拍案斥‘丹心录’为禁书之谬言此书所载丹方曾救其乡三条人命。
” “城西未时五刻绣坊学徒质问工时……” 一条条被“静默瘟疫”强行抹去的异议此刻正借着那一声铃响的余威从记忆的深渊中挣扎着浮出水面。
它们起初微弱如萤火却在死寂的夜幕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些声音并非直接传到塔顶而是通过虹桥与此地建立的微弱共鸣被阿芜的系统权限精准捕捉。
“《问录簿》的异议提交量正在以每刻钟翻倍的速度增长。
”阿芜的眉头终于蹙起“但评议会的处理流程依旧是死水一潭。
所有新的诉求都被归入‘待审’状态却无一进入实质评议。
有人在后台强行卡住了流程……这不是技术故障是人为的压制。
” 旧的秩序正在用它最擅长的手段——拖延与无视进行反扑。
林亦没有看阿芜的数据她的目光越过仙帝的肩膀投向塔外那三百一十七座如同巨龙脊骨般横亘在夜空中的虹桥。
她知道光有声音还不够还需要一双双能看见真相的眼睛。
“阿芜”她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塔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传我的令将塔内所有封存的手札、血书、请愿书……尽数搬出就在塔前的广场上铺开。
” 她顿了顿补充道:“摆成一个圈一个所有人都能走进去都能看到的圈。
” 一个时辰后归墟塔下原本空旷的白玉广场变成了一座悲伤与愤怒的环形长廊。
那些发黄变脆的纸张、用血写就的布帛、刻着字的竹简被小心翼翼地展开在清冷的月光下无声地诉说着被遗忘的苦难。
人群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敬畏地看着这座从未对他们开放过的禁塔更惊疑地看着那些本该被封存在历史尘埃里的“罪证”。
林亦站在长廊的入口在她身后是面色复杂的仙帝与大公主。
她没有发表任何慷慨激昂的演说只是抬起手掌心一摊。
一团由空间法则析出的、如星云般璀璨的记忆碎片缓缓升空。
光影投射在归墟塔斑驳的塔身上画面清晰得仿佛昨日重现。
那是千年前的行刑场。
一个身形清瘦的男人身着守塔人的麻衣被重兵押跪在地。
他没有丝毫畏惧只是平静地望着天空。
他就是初代守塔人沈知寒。
画面一转一张巨大的行刑令虚影展开上面的罪名触目惊心——“妖言惑众私设问录动摇天心罪当神魂俱灭”。
而在那行刑令的最下方朱红的御笔批印旁还有一个同样鲜红的署名。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那个签名倒吸一口凉气。
“是……是太宰大人的亲笔!” 那个如今掌管着整个大衍仙朝律法评议会被誉为“万世法宗”的太宰竟是当年亲手埋葬“闻过”制度的刽子手。
投影中沈知寒坦然赴死。
现实里广场上一片死寂。
林亦收回手光影散去。
她环视着周围一张张震惊、愤怒、迷茫的脸轻声说道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们总以为沉默是软弱是妥协。
” “可有时候沉默才是最狠的那把杀人刀。
它杀死的是真相。
” 风吹过广场吹动着那些承载了无数冤屈的纸页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像是在为她的话作注。
就在这时大公主林知仪悄然来到林亦身边她的神情无比复杂既有对妹妹的赞许也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重。
她递上一枚温润的玉简。
“父皇让我交给你的。
”她低声道“他说……他累了不能再替别人做决定了。
” 林亦接过玉简神识探入。
一段被尘封了无数纪元的诏令影像在她脑海中展开。
那是一场发生在仙帝登基之初的朝会。
画面中九位须发皆白、气息渊深如海的长老将年轻的仙帝围在中央。
他们以“护国大阵需纯正唯一的信念之力维持”为由逼迫仙帝签署那道“肃清异端”、废除“闻过铃”的联署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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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咸鱼公主和她的内卷侍女第103章 哑巴钟响了三声来源 http://www.baidai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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