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第一场雪下得悄无声息。
细碎的雪沫子飘了一夜清晨推窗看去A大校园已然裹了层素净的银装。
光秃秃的枝桠托着蓬松的积雪偶尔有耐寒的麻雀扑棱着翅膀掠过震落一簌簌银屑。
距离那场发生在城郊废弃工厂、差点夺走一切的绑架案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表面上看生活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一点点拨回了原来的轨道。
林栀手臂上那道为抵挡利刃而留下的骨折伤石膏已经拆了医生说恢复得不错只是赶上阴湿天气骨头缝里还会隐隐泛酸提醒着她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陆辰言肩胛处那个狰狞的贯穿伤愈合得更慢些但至少不用再整天吊着绷带像个残兵败将。
只是他动作间总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谨慎比如穿脱外套时右肩会下意识地先避开力道那是身体留下的印记。
他们依然是校园里最惹眼的那对。
照旧并肩去三教上枯燥的《西方文论史》照旧泡在图书馆老位置一个啃算法推导一个对付文学评论。
陆辰言还是会面无表情地把她餐盘里挑出来的胡萝卜片夹到自己碗里林栀也还是会在他盯着屏幕眉头紧锁时强行把灌好热水的暖手宝塞进他微凉的手心。
一切如常。
只是有些东西到底是不一样了。
那夜工厂里的黑暗、血腥味、还有濒临绝望的恐惧像墨汁滴入清水看似消散实则已悄然改变了水的底色。
它沉淀在陆辰言愈发幽深难辨的眼眸里也烙印在林栀偶尔在深夜被噩梦惊醒、冷汗涔涔的瞬间。
就像现在。
图书馆靠窗的角落午后的阳光斜斜泼洒进来在摊开的《西方文论史》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栀咬着笔杆对着黑格尔那段绕口的“绝对精神”论述较劲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拉着凌乱的线条。
忽然她搁在桌面上的左手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微微颤抖。
幅度很小快得像是光影晃动造成的错觉。
但几乎就在同一刻坐在她对面的陆辰言抬起了头。
他的视线先是落在她那只微颤的手上停留半秒然后迅速上移精准地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类似惊悸的恍惚。
他电脑屏幕上复杂的代码似乎瞬间失去了吸引力。
“手冷?”他低声问声音比平时更柔和了些像是刻意调整过的带着一种生涩的安抚意味。
林栀猛地回过神对上他探究的目光立刻扯出一个惯常的、元气满满的笑容嘴角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没啊暖气开得足着呢!就是这段‘主客体统一’绕得我头晕走神了。
” 她笑得毫无破绽眼睛眯成月牙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失态真的只是因为晦涩的哲学理论。
陆辰言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琉璃色的眼瞳清透得能映出她的影子里面没有质疑却有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他伸出手越过摊开的书本温热的掌心轻轻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停留了大约三四秒一股安稳的热度传递过来然后自然地收回重新放回键盘上。
“嗯。
”他不再追问目光转回屏幕“累了就歇会儿喝口水。
” 这是一种无声的默契。
他不戳穿她夜里偶尔的惊梦她也不点破他如今睡眠极浅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瞬间清醒。
他们都心照不宣地小心维护着这份劫后余生的平静试图用加倍的体贴和温度去熨帖对方心底那道看不见的裂痕。
然而真正的风暴往往潜伏在最风平浪静的水面之下。
几天后的傍晚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像是酝酿着又一场雪。
陆辰言被导师叫去实验室讨论一个关键算法项目的后续优化方案。
林栀独自留在寝室对着电脑屏幕修改一篇关于《红楼梦》人物悲剧性的书评。
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震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没有标注骚扰电话。
她以为是快递或者社团活动通知随手划开接听:“喂你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只有微弱的电流杂音。
然后一个略显沙哑、像是刻意压着嗓子、带着某种诡异粘腻感的男声传了过来: “是……林栀吗?” 那声音像冰冷的蛇信子猝不及防地钻进耳朵激起她后背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语气里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试探和恶意。
“你是谁?”她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握紧了手机语气带上了警惕。
“我是谁……不重要。
”那个声音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干涩像砂纸摩擦“重要的是……你那个小男朋友陆辰言他……还好吗?” 林栀的心脏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不自觉地绷紧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关心一下。
”男人慢悠悠地拖长了语调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听说他上回伤得不轻啊?肩膀……那块儿还好使吗?会不会影响他以后……拿笔写字或者……是抱你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本文地址藏在心跳里的诗9第88章 深渊里的光来源 http://www.baidai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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